五点下班,天空阴沉沉的。因为没事,决定到园子走走。
下楼在大门口。正遇见了那个每天都在楼下转悠着没事的女人,跟她的丈夫在一起。
那个女人聋哑,听说刚生完孩子,得了产后抑郁,偶尔看着目光呆滞,剪着短短的寸头,如一个男人般粗犷;不算高的个子,身板倒是挺魁实;身上穿着那件一个冬天都没怎么换过的黑羽绒服,肥肥大大的显着侉,裹住了大半个身子。
“你看你呦,不干啥也能弄得这浑身的土!”
那丈夫正一边埋怨着,一边却低下头,好脾气地用手掸着她那翘起来的前衣襟子。
她伸开着双臂,用力抬高,不动也不躲;有些傻气却纯得如孩子般的笑在脸上层叠着漾开,还真是要多配合有多配合呢。
这一幕落在我眼里的时候,让我不禁也跟着心头一热。但,我依旧朝前走,打算还是像往常一样和她丈夫打个招呼就过去。虽然和她丈夫是同事也两年了,我们部门不同,没有过多交际,所以每天遇见几次,也只是点头微笑。
“糖葫芦。又甜又大的糖葫芦!”一阵叫卖声从大门口飘进来。这时,他用手势比划着,让妻子不要动,他跑着出去,我也好奇地跟着出去,哦,原来他要买糖葫芦。
他看着我,有点不好意思说:给老婆买串糖葫芦。我笑着说,是呀,我也想吃,就出来买。
他买完回去,我随后站在他们不远处吃着糖葫芦。观察着他们。他带着买的糖葫芦来到她身边,眼睛里是满满的宠爱。
女人接过糖葫芦,高兴得像个孩子。一只手不停地在比划。
“你吃吧!”他在边比划边说。听语气,似乎在祈求。
女人一下子兴奋了,开始呜哩哇啦地手舞足蹈着。
男人有些腼腆地只象正地咬了一口。那个女人急得在后边直跺脚,朝着他呜呜哇哇地嗔怨着,手也在不停地比划着;猜是嫌男人吃得太少,生气了。可给我的感觉,这个女人是在跟自己的男人撒娇呢。
我和他们的距离不太远,能听到她发出来的是那种有些甜腻幼稚的奶音,纯真又有些羞涩;脸上的褶痕也在这有些娇怯的笑意里无遮无拦地绽开着,像一朵开在路边草窠子里的野菊花,张扬又有些渺小、卑微,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温暖又实在的,能让人那么真切地体味到此刻她心里的幸福和满足。
男人,依旧是那含蓄又有些卑微的笑;他像哄孩子似的牵起了女人的手,拽到身边,朝着我的方向走来。
这下他们俩个是肩并着肩了,开成了两朵菊花,虽不咋起眼却是满心的恣意和灿烂。
那是一种心里只装着幸福和满足的笑,也有温暖和对日子的感恩,让见着的人也忍不住被感染跟着动情了。
忽然觉得往日里看上去挺可怜的他们,竟是这世间很幸福的一对。
我,在不远处静静望着;不知不觉间,也被这股沁心的暖流淹没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