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劲荪知道武术总会的初衷,是推动中华武术发展,促进武术运动的一个组织,但是这些年时局动荡,早已失去初心,会长雷鸣在上海扎根十几年,威势极大,来者既是客,霍元甲上前作揖,说道:“元甲承蒙沪上民众抬爱,成立精武门,只是想强健我国人身体,至于规矩,还望雷会长指教。”
雷鸣回答道:“你得站出去,接受各门派的挑战,一炷香内没有倒下,你才有资格开馆授徒。”霍元甲确实不想接受挑战,对波索夫是民族大义,对雷会长则显的完全没有必要,当下摇了摇头道:“最近诸多事情缠身,没有拜码头是我的疏忽,但是这件事,非要比试一场不可吗?”雷鸣上前一步说道:“不管怎么说,规矩就是规矩,任由你是谁都不能打破。“当下雷鸣取出香烛,就在院中点燃后,转过头对众人道:”各位掌门,你们谁先来领教领教?“只见当先走出来一人,四十多岁的年龄,头发蓬松,满脸横肉,一看就是不修边幅,身上穿的衣服,居然还到处打着补丁,雷鸣介绍道:”霍师傅,这是八卦掌王寅,你们两个多亲近亲近。“
八卦掌又称游身八卦掌,八卦连环掌,早先为河南廊坊董海川所创,后来门人很多,主要传人有尹福,程廷华,樊志勇,刘德宽等所以八卦掌流传很广,门派也特别繁多,以八大桩法为转掌功,又集八大圈手于一体,下配一至八步的摆,扣,顺步法为基础,以绕圈走转为基本运动路线。
这时就见王寅犹如游龙在霍元甲身边打转,招数全取攻势,使出八卦游身的奥妙穿、插、劈、撩、横、撞、扣、翻、托,似连绵不断,无穷无尽。霍元甲博采众长,加上自己实战经验丰富,只是防守,并没有强攻,两人如此过得十几招,其实王寅不会是霍元甲的对手,只是霍元甲出手收敛,知道王寅并非大奸大恶,所以此时,颇加容让,王寅继续沿圈走位的同时接连使出“趟泥步,剪子腿,燕子转 "等招式,霍元甲自是认得,就在他出”剪子腿“时,霍元甲倏然出手,只打的王寅连连倒退,急忙使出”稳如坐轿“才停下脚步。
王寅毕竟是输了,雷鸣高声道:”还有谁先上前试试?“一时间居然无人回应,于是雷鸣又说道:”既然无人挑战,那么我就不自量力了。“说着拳风飒然,已沾霍元甲前襟,还是贴身短打的路数。霍元甲双手一错,就夹住了雷鸣的来拳,右膝上抬,就对着雷鸣前胸,雷鸣到底是武术名家,这时落入下风,立即回收拳势,稳步倒退,丝毫不乱,霍元甲并没有急攻,等他调神凝气,待雷鸣喘息过后,准备上前对战之时,篆香烧尽,却是不能在动手了,自己定的规矩,自是要遵守,况且再打下去自己必输无疑,于是顿了顿说道:”霍师傅,果然名不虚传。“
王寅和雷鸣以及在场的很多人,都和俄国大力士打擂过,都没有赢,霍元甲一来波索夫自己登报道歉,不战而胜,于是个个心有不忿,相约来试试霍元甲的武功,今日两战,霍元甲明显没有出全力,各人还如此狼狈,所以雷鸣说的名不虚传并不是恭维。
送走雷鸣一行,霍元甲见到农劲荪回来,忙迎进内室,听农劲荪说陈真一切安好,大为欣慰,道:“劲荪,此番辛苦。” 农劲荪道:“元甲,你又见外了,我愿意多培养一些像陈真这种有志青年,那么中国离强盛就不远了。”两人正说着,赵倩男奉茶而来,农劲荪道谢后,问道:“元甲,我何时能喝你一杯喜酒呢?“他说的自是霍元甲和倩男之事,他早就看出两人柔情蜜意,另外倩男为了和霍元甲在一起,确实失去了太多,毕竟这样住在一起还是落人话柄,不如给倩男一个名份。倩男见农劲荪讯问自己和元甲的事,当下脸暇红晕,退回了内室。
霍元甲押一口茶,说道:“待我禀明母亲,询问了云姐,我定不会负她。”霍元甲的这一句话,赵倩男在内听的清清楚楚,她虽是武林中人,但毕是女子,不由的神色忸怩,当下心情激荡,绵绵爱意,充塞胸臆。农劲荪走后,霍元甲回想着一路于倩男的风风雨雨,自己委实与她难舍难分,但是王云对他实在是说不出来的好,心中正怅惘间,突感呼吸急促,喘气不止,拿出手绢,捂住口鼻,剧烈的咳嗽,居然咳出了鲜血,而后眼前一阵晕眩,止不住的就往下滑……
王希文和张老板得到消息,前来探试,张老板诊脉下药,说道:“霍大侠,练气横阙,伤了肺部,恐怕老朽的药得长期吃了。”陈真走时告诫过霍元甲小心王希文和张老板,但他生性豁达,料想陈真肯定是多虑了,当下对张老板的话不容质疑,吩咐振声去张老板家抓药,张老板又道:“霍大侠,遇事不能着急,顺气为主。”吃了张老板开的药,几日之后,霍元甲感觉恢复症状见缓,心中还在感叹,张老板医术果真了得。
这日,张老板复诊,迎进屋后,农劲荪十分不解,问道:“张老板,元甲他身体一向强壮,为何要长期服药呢?“他内心感觉就算元甲稍有不适,也没有必要长期服药,张老板回道:“愈是刚勇之人,愈易气大伤身,气能健身,也能伤身……。”农劲荪听完,心中还是疑云密布,张老板复诊完,他提醒霍元甲,说道:“元甲,还是我帮你找个医生看看吧。”霍元甲道:“劲荪你还是太过于小心了,况且我吃了张老板开的药,感觉已经好多了。”
农劲荪见此,自是不在好坚持什么,希望自己确实是谨小慎微了,之所以张老板强调长期,是因为,他在给霍元甲开的药里面,掺杂了一味慢性烂肺药,这药溶于血液,根本无法排解,霍元甲不于人较量还好,于人较量动了力气,病情自会加重,但他身处武林,很多时候身不由己,就在霍元甲还在治病期间,上海虹口道场馆主,伊藤太郎来信挑战,霍元甲不由的怒由心起,自己的大哥霍元武,就是被他打死的,自己还没有找他讨个公道,对方就主动前来挑战,简直猖獗跋扈至极。
后来根据精武门创办人之一,陈公哲回忆,霍元甲和波索夫比试之后,就时常咯血,日本医生为他看病,据《精武本纪》记载:“力士殁之翌晨,秋医已鼠窜归窟,力士门弟子大疑,检力士日服之余药,付公立医院察之,院医曰:‘此慢性烂肺药也’。”著名武侠小说家向恺然(平江不肖生)先后出版《拳术》和《近代侠义英雄传》两部作品,他根据传闻,写了霍元甲被日本医生秋野用毒药毒死的故事,大概情节是:日本人比武失败后,宴请霍元甲,席间得知霍元甲患有呛咳症,在此次比武中又患外伤,就介绍了日本医生秋野为霍元甲治病。霍元甲对此毫无疑心,欣然接受,并入住虹口白渡桥的秋野医院。霍元甲服药后,病情非但没有好转,反而逐渐恶化。精武会欲接霍元甲出院,秋野百般阻挠,后经多方周旋才出院,由精武会同仁陈子正救治,终因中毒太深,无药可救,在上海精武体育会逝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