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

元贞历一百三十二年, 是锦瑟被退亲的第二年。

上辈子还是这辈子,看来都逃不过被退亲这个下场。

精彩尝鲜

朝华历四百三十二年,南宫一百五十年。

六月草长莺飞。夜幕里划过一丝亮光,三更鼓的第一声也响起。

天色尚早,远方的轮廓还是雾蒙蒙的。

昨个下了一夜的雨。朝阳昨晚恍惚间听到了滴滴嗒嗒的雨声,但是没一会儿又睡着了。今早推开了浣纱格子窗,看见窗外大朵大朵的牡丹全都羞答答的低着头。

看来昨晚这雨还不小呢。

“小姐,您今个怎么起得这么早?”隔窗外间,丫鬟的声音越传越近。

听到这个声音,朝阳有些恍然了。

怎么又梦到了丫鬟翠儿啊。

翠儿是朝阳身边的大丫鬟,从朝阳记事起,翠儿就一直在自己身边。但是三年前翠儿就去了,死在自己面前,死在那个自己日夜相对的枕边人手里。

这个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枕边人的宁远兮,除去翠儿,原来只是他的开始。自己的孩子也枉死在这个枕边人手里。

枕边人,枕边人。每次念到这个词语的时候,朝阳都是止不住的恨意。

当年相府嫡女下嫁宁国公的庶子,多少南宫城里的世家子弟惊掉了下巴。

摊上了这相府嫡女,以后的仕途绝对是风调雨顺。可是谁都没有想到,这巷子嫡女竟然这般不长眼,竟然瞧上了那宁国公的庶子。

当真是不长眼啊。

无数个日夜,朝阳的嘴像淬了毒一样的诅咒着宁远兮。

“小姐,怕是昨晚的大雨惊着了您的美梦。”

翠儿打开了隔扇,缓步进入朝阳的内间。

只看见进来的丫鬟穿的是青绿色的皮甲,翠绿色挑线裙,头发上点缀着若梅的银簪子,手腕上套着成色极好的碧玉手镯。

只看这一身打扮,寻常人家的嫡家小姐,恐怕也没有这样的家底。当真是应了那句南宫城里的玩笑话,宁为相国婢,不为寻常妾。

在翠儿进来的时候,朝阳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。如果说是梦,那这个梦也太真实了。

古檀木的雕花大床,淡绿色的轻纱帐幔,隔窗后面印着的是仕女采青图,还有弥漫在这个房间里久违的曼陀罗香味。

这分明是自己当年在相国府的闺房。

“翠儿,”朝阳看着离自己有两步远的翠儿,强装镇定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:“现如今是南宫多少年?”

“朝华历四百三十二年,南宫一百五十年。”

翠儿说完这话,上前了两步。将下摆缀着珍珠的湖蓝色外套披在自家小姐身上,叹息着说了一句:“天冷,小姐您开着窗子小心身子,莫着凉了。”

朝华历四百三十二年,南宫一百五十年。朝阳一直知道怪力乱神的事情。那扶桑国不就是一个信奉神力的国家吗?

尽管朝阳无数次后悔,如果说从那一次自己绝对不会选择宁远兮。但是重生这种事情,朝阳是想都没有想过。

朝阳还清楚的记得,自己当初下嫁给宁远兮的时候是南宫一百五十二年。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,相府的嫡女朝阳还没有整天追着那个宁国公的庶子宁远兮。

“翠儿,你可曾听闻那个宁国公的庶子?”朝阳缓步,走到了梳妆台前。看着梳妆镜里面未施粉黛的自己,朝阳的眼眶有点发热。

竟然真的重生了吗?

摸了摸头发,锦缎一般柔滑光亮。当初自己失去了肚子里的慎儿之后,整日郁郁寡欢,本来就开始败落的身子也每况日下。朝阳现在还没有办法忘记,自己越来越少,越来越枯燥的头发。

翠儿转身把浣纱格子窗关了,也走到了梳妆镜前,立在自家小姐身旁。

“小姐,您可不要再继续说那个宁国公的庶子了。老爷知道了,又要不高兴了。”翠儿说起宁远兮,表情有点不好看。似乎很瞧不上这个庶子。

这个时候自己已经对宁远兮有感觉了吗?

“翠儿,给我拿一件湖蓝色长袍。”朝阳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,暗自想着这个时候原来的自己,到底有多喜欢那个宁远兮。

翠儿脆生生的应了一声,就去隔间给自己小姐找今天的行头了。

“小姐,您穿着一身蓝色真好看。我看这个南宫城里,没有比您更俏的人了。”翠儿嘴巴一向甜,说起让人舒服的话来,一点也不膈应人。但是朝阳知道,翠儿说的都是心里话。

毕竟在上一世,翠儿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自己的忠心。

“就你嘴巴会说。”朝阳笑骂道。

“我是说真的。小姐,这个南宫城里面,谁家的官家小姐能比得上您?我只希望您能有一个如意郎君,不要被那个宁远兮的外表骗了。”这对这个宁国公的庶子,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。除了有一副好皮囊,还有什么?

按理说自己一个丫鬟不应该评判主子的夫婿选择。但是自家小姐,翠儿还是知道的。小姐这么好,一定要有一个足够好的人,才能配得上小姐。

那个宁远兮绝不是良配。

“我什么时候说过宁远兮是未来夫婿了。”朝阳不动声色的打探着。尽管是自己的过去,自己的人生,但是现在,朝阳还不知道自己到底重生到了哪一个时间节点。

“上个月参加完宫里的灯会之后,你回府就直接和老爷说心悦那个宁国公的庶子。”翠儿这个时候已经在梳妆台旁,给自家小姐梳妆打扮。翠儿的手巧,不一会儿就给自家小姐挽了一个飞凤髻,又继续说道:“小姐,那个宁远兮,除了一副好皮囊,其他的根本就比不过那些世家子弟。”

其实前世翠儿就一直不喜欢宁远兮。但是那个时候,朝阳对宁远兮痴迷的发狂,翠儿又一直不喜欢宁远兮,朝阳还因为宁远兮疏远了翠儿好几年。如果是前世的自己,听到这番话,估计又要对翠儿不满了。

“嗯,我也觉得,那个宁国公的庶子,除了一副好皮囊也没什么了,那我就不喜欢他好了。”现在看来一切都还来得及。

南宫一百五十年的朝阳,除了皇家外,举国上下朝阳都是最尊贵的女子。相府嫡女喜欢一个人很简单,抛弃一个人也不难。

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。

和别处达官贵人的官邸不一样。相府在这南宫城里自成一派。相府可不在闹区,也不和其他朝中大臣的府邸挨着。相府原来可不是相府,是正儿八经的王府,本是上一位王爷向着先皇求得的赏赐。

但宫中的事情,哪有这么多定数。天家的王爷惹怒了皇帝,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。

而相国公建府的时候,皇帝又把这块府邸,赏赐给了相国公。

所以说这相国府,来历也大,花园里的景致也讲究。

朝阳今个算是起了个大早。重生归来,看着曾经的景物都有种恍然如世的感觉。

身后跟着房中的四五个丫鬟,朝阳穿过了一道道走廊。丫鬟翠儿还是跟在朝阳两步远的右后方。

走廊外头皆都挂着一顺溜的小玩意儿,朝阳随意的看了一眼其中一幅仕女游湖图,这一看就是宫中最好的丹青师一笔一划用心勾勒的。

“小姐好。小姐好。”细竹吊铜钩的鸟笼子里,一只红嘴绿眼的鹦鹉看见朝阳就殷勤的叫着。

“小姐您看,这鹦鹉还挺识人趣的。这异邦的东西就是有点不一样。”听见这鹦鹉学舌,翠儿捂着嘴笑了。

朝阳看了一眼这新奇玩意儿,就淡淡的把目光移开了。

这一路上到处都有穿着靛蓝小袄官绿色比甲的丫鬟,恭敬的垂首立着。远远的瞧着相府嫡女,都退到走廊两边,齐齐的屈膝摆手问安。直到听不到朝阳一行人的脚步声,一行丫鬟才停止了作福。

“大小姐还是大小姐,光是这一身气派行头,就是外人比不了的。”

“不说出去,别人还以为我们相府只有一个小姐呢。不过大小姐站在那里,就是通身的气派。”

“再看看那个乡下来的三小姐,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。简直是丢了我们相府的脸!”

丫鬟们熙熙攘攘的议论声,朝阳还是听得一干二净。若是在前世,赵阳肯定把这些嚼舌根的丫鬟都教训一番。前世的相府嫡女朝阳,可是对自己这个乡下来的妹妹关爱有加。

相府庶女朝月出生之日适逢天生异象。相爷本就视其不祥,而府上占星师又说相府三小姐命中带煞,若一直留在府中生养,恐对相府造成危害。只有将这相府庶女昭月送出府外生养至豆蔻年华十四,才可保住相府蒸蒸日上的仕途。

朝月本就是一个庶女,相爷也没有多顾及六姨娘的感受,直接把尚在襁褓中的朝月送到了乡下。

上一世的自己,就是可怜这个还在襁褓中,就被抱到乡下生养的相府庶女朝月。上一世的朝阳还在府中时,无数次特殊关照这个妹妹。

结果得到了什么?

那一晚的国公府,雨下得很大,似乎想洗刷掉国公府外翠儿的冤魂。

国公府,大夫人的摘月阁里死一般的沉寂。

而曾经不可一世的相府嫡女朝阳,被两个侍卫扣着手臂按压,狼狈地伏在地上。

“你还有什么可说的?”宁远兮一直淡漠如水的目光,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波动。他看着俯身跪在自己面前的结发妻子,悲天悯人状开口道。

“我还有什么好说的!我恨自己,当初瞎了眼,才那么真心实意的对待朝月,把豺狼引进门内。我更恨自己,当初瞎了眼,竟然想要嫁给你。一个不成器的庶子!”即使是跪在地上,朝阳也不肯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,恶狠狠的望着宁远兮。

像是被什么词汇触怒,宁远兮再也没有办法维持脸上淡漠的表情。他走上前两步,狠狠的给了跪在地上的朝阳一巴掌,朝阳的头一下子就被打偏了过去。

“你一个下堂妇,有什么资格说这些!今天处死翠儿,只是小惩大诫。若是你下次再不尊敬月儿,休怪我不顾夫妻情分!”宁远兮整了整衣襟,又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。好似刚才出手打朝阳的人并不是他。

朝阳抬头看着宁远兮,初见宁远兮至今已经七年了,他们成婚也六年有余了。他还是和初见一样俊美。

身着裁剪合宜的纯白色锦缎长袍,袖口和衣摆处点缀着用金线绣的一束束金色君子兰,亭亭玉立。

宁远兮的眉眼一看就是世家子弟。眼若寒星,凤眉如墨,眸底好似一汪没有波澜寒潭,深邃冷静。单是看相貌,这城中不知会沦陷多少女子。就如同当初的自己,不顾众人的劝阻,只是看了这宁远兮一眼,就一门心思下嫁。

朝阳冷冷一笑:“你只想到你的月儿,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儿子慎儿。朝月发高烧,你调走府里所有的大夫为她治病。但是我的慎儿呢?我摔了一跤,孩子都快保不住了。但是府里却没有一个大夫来救我的慎儿。我的孩子才五个月大!就这样白白的死了!分明大夫说可以救活的!”

宁远兮难得的叹息了一声:“慎儿死了,我也很难过。但是这也不怪月儿。而且你和你那丫鬟多次当面侮辱月儿,我也给过你很多机会了。今日也并未对你施刑,也是希望你能看在慎儿的面上知错能改。”

朝阳把满口的铁锈味道压了下去,声音像冰碴子一样刺向宁远兮:“我嫁给你六年有余,但是翠儿陪了我二十又三年。今日!今日你竟在这摘月阁的门外把她杖毙!我好恨啊!”

宁远兮神色平静,还是漠然的望着朝阳。好像朝阳说的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。他轻嗤了一声:“那个翠儿不过是个丫鬟罢了 ,还想爬到主子的头上。一个丫鬟死了,有什么值得怜惜的。”

朝阳听闻此言,只想仰天大笑:“那你和那个朝月,一个庶子,一个庶女。我曾经也是不顾你们的身份,真心实意对待你们。”

宁远兮伏下身,右手青筋暴起,狠狠的掐着朝阳的脖子。阴鸷深沉的目光狠厉的对着朝阳的眼,一字一句的说道:“我是庶子又如何,当初是你求着嫁给我的!朝月是庶女又如何,她现在还不是高你一头!下次若是从你口中再听到这番话,我会让你尝尝拨舌的滋味。”

是啊,谁能想到曾经整个南宫城里最尊贵的相府嫡女朝阳,竟会落得如此下场。

那日过后,宁远兮再也没有来过摘月阁。

朝阳整日浑浑噩噩,失去了孩子还有翠儿,朝阳在这个宁公府里,整日幽魂一般独处。

往事如烟。

上一世的过往,朝阳如今回想,心中早已没有了不甘。但恨意犹在。

今日可不是个普通的日子,今日可是相府老夫人六十大寿。朝阳目光冷凝,看来今日还会碰到故人。

南宫国内,一向是百善孝为先。新皇登基之际,颁布的第一条文书也是尊崇孝道。满朝文武,谁敢对父母不孝?

可这绝对不是相府老夫人受到相爷尊崇的唯一原因。外人或许不知,但是身为相府嫡女,朝阳比谁都要知道,相爷有多尊崇相府老夫人。但这也不足为奇,毕竟相府老夫人曾经也是南宫城里的传奇人物。

相府老夫人,将军府的嫡女,当年嫁给相府二公子,成为南宫城一时佳话。可好景不长,世事难料,圣心难测。相爷当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圣上治罪,老夫人一人入宫觐见圣上。谁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,但是最后相爷平安回府了。

相爷府里真正能有话语权的,其实是这个深藏不露的老夫人。

朝阳绕过荷花池,脚步轻盈的踏过光滑的鹅卵石铺成的小径,一路走到了老夫人的福寿楼。隔着福寿楼还有两三步的距离,立在门帘旁的小丫鬟早就把翡翠朱玉帘子小心的撩开了。朝阳走进了,小丫鬟,才伏下头作福,脸带笑意,脆生生的喊了一声:“大小姐好。”

朝阳微微点头示意,只领着翠儿进了正屋。

却到福寿楼的正屋铺的是打磨光滑的大理石瓷砖,房梁上挂着精致的八角宫羽灯,屋子正中央摆着的是紫檀木嵌黑曜石映琉璃的花梨木隔段。

富贵奢华的景象并未让朝阳侧目。毕竟相国府的嫡女,打小便在这奢华的环境中浸淫。

朝阳柔柔地踱步向前,恭敬的俯身,向老夫人行礼:“祝祖母生辰如意。”

朝阳说完话,向旁边的翠儿使了个眼色。翠儿低着头,把一个成色上好的楠木盒子送到老夫人桌前。尽管并未当着众人打开着楠木盒子,但是光看这成色极好的楠木盒子,就知道盒子里的东西绝不会差。

正屋居中的楠木雕花摇椅上坐着的,就是相府老夫人陈氏。陈氏身穿六爪金凤的绛蓝色缎绸袄,头上戴着的是外圈赤金的虎皮昭君帽。

陈氏看着自己的嫡亲孙女,欣慰的点了点头:“你有这个心就好了。大姑娘的心思,我还是知道的。”

朝阳本以为重生归来,自己的心肠会变硬许多。但是一听到老夫人的话,朝阳才惊觉,面对真心待自己的亲人,自己还是没有办法不心软。

上一世若不是老夫人走的早了,自己也不会在那宁国公纠缠半生。作为相府嫡女,朝阳非常知道祖母对自己有多疼爱。如若不是当初自己瞎了眼,非要下嫁给那宁远兮,祖母也不会在自己出嫁前夕去湖边散步,然后不慎摔倒中风。

这一世有机会能够重来,朝阳发誓,她绝对不会让悲剧重演。

老夫人的话才刚落下,就听见坐在老夫人下首的一道柔媚的声音徐徐传来:“月儿,你还没有给老夫人作福呢。孩子年纪小,就是不懂事。也怪这孩子苦命,之前一直在乡下呆着。从未和府里的人享受过天伦之乐,这苦命的孩子,连记住这个祖母的生辰都要靠今个大小姐的提点。”

朝阳顺着声音望过去,认出了这是府里的六姨娘。这六姨娘身穿银红撒花绸缎裙,头上戴着翡翠琉璃攒珠髻,挽着艳粉牡丹挂珠钗,观之相貌是温柔可亲,江南如家软语才有的细腻长相。

上一世的朝阳就是被六姨娘欺骗性的外表所迷惑,一次又一次的相信她。但是就是在上一世,这个平时看上去温柔可亲的六姨娘,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。

朝阳的生母去得早。在朝阳年仅六岁之际,生母就因肺痨去世。相爷看上去倒是个深情的,朝阳的母亲陈氏去世后,一直没有再续弦。外界一直有传闻,朝阳母亲陈如丽和相府相爷一直伉俪情深,所以陈荣丽仙逝后,相爷一直并未续弦。

其实朝阳知道外界的传闻,连一半也不能信。相爷哪有什么情深。当初在知道自己不受宁远兮喜爱后,受不住六姨娘的耳边风,将张越送到宁国府做妾。而朝月虽说是以妾的名分嫁入宁国府,但当初迎亲的架势,比自己当年嫁入宁国府的时候要气势十倍。

相爷不续弦,也只是为了牵制住陈氏背后的将军府而已。陈如丽是相府老夫人的远亲侄女,当初相府老夫人促成这桩婚事说这是为了亲上加亲,实际上只是为了和将军府联手罢了。

朝阳只恨上辈子自己太傻,识人不清。重活一世,朝阳才明白,自己曾经以为的安乐窝相府,其实也是个狼窟罢了。而这相府中真正对自己好的,也大概只有翠儿和老夫人了。

上辈子自己竟然天真的认为,这六姨娘表现的当真和她的外貌一样,软弱无争。仅凭刚刚的话,就大概能窥探出六姨娘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了。

故意营造出朝月不懂规矩的形象,只是为了突出朝月之前在乡下吃了太多苦。老太太虽然不傻,但是人上了年纪了之后,心中还是希望家族和睦的。尽管看出了六姨娘心中的弯弯道道,朝阳估计老太太还是会给六姨娘个台阶下的。

若今天老太太真的心软了,那以后谁要是在府里继续说朝月是乡下来的,那六姨娘又可以借题发挥了。

这个时候朝阳并未轻举妄动,只是作壁上观,微微冷笑。现在来定输赢还太早了。

老夫人陈氏本来心里有点不舒服,今个自己生辰,朝月来了这屋坐下后就没什么表示。现下听到六姨娘这说法,确实有些心软。

“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。三姑娘回来了就好,三丫头吃了苦受了罪,大家也都多担待一点。”朝阳猜的果然没错,六姨娘这一步棋没走错。祖母果然还是心软了。

“月儿还愣着干什么,高兴傻了吗?昨个晚上不是还说没见过这么慈祥的祖母吗?今个你的祖母这么袒护你,还不快谢谢祖母。”前一刻,还在悲伤的六姨娘,一下子就转悲为喜。

朝阳上一世,还并未觉得六姨娘口才有多好,只以为那六姨娘不善言辞。这一次听着六姨娘步步为营的话语,朝阳再一次意识到上一次的自己有多傻。

这府中,能和祖母关系最亲近的只有自己了。朝阳的血液里流淌着一半的陈氏血液,祖母对朝阳一直的偏爱不是没有理由的。

但是刚才六姨娘这一番话,一下子把朝月和祖母的关系拉近。

真是好算计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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