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6回 爱情的呼唤

车子停稳后,娟子从车上下来,站在车门旁边,向着冬梅她们聊天的方向,大大方方叫了一声:“冬梅。”

冬梅听到一愣,抬头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,开始神色有些迟疑,但似乎又猜出了她可能是谁,与其他人说了句什么,便一个人缓慢的走过来。

走近之后,娟子摘下开车戴的墨镜,俩人四目相视,冬梅认出来了:就是她!

那天,冬梅正在店里忙碌,墙上放映的大屏幕电视里,播出了九洲血战歹徒的那则新闻。

起初,她也与其他人一样,饶有兴致的看着两辆车狂飙、相互碰撞的画面,感到紧张而刺激。然而,当九洲出现、与歹徒滚打在一起时,她感觉这个人的轮廓似乎熟悉,只是因为拍摄距离较远,视频看不大清楚。直到最后,播音员说出“李九洲”三个字时,她才终于确认:这就是他。

与此同时,在节目最后,播出了记者采访宋华、娟子实况,她因而也记住了九洲的新女友、也就是娟子的大致模样。

“有事么?”冬梅问娟子。

娟子没有直接回答,环顾了一下周围,说道:“找个地方坐坐好么?”

冬梅犹豫了一下,然后说:“好吧,对面有个麦当劳,你到那里等我吧,我回店里交待一下。”

由于不是用餐高峰时间,快餐店里基本没人,娟子在相对僻静的地方,找了张餐桌坐下,点了两杯饮料。

不一会儿,冬梅来了,在娟子对面坐了下来,俩人谁也没有说话,只是像似无意、实则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对方。

在娟子眼里,冬梅确实是风姿绰绰,皮肤白皙,属于相貌出众型美女。而在冬梅看来,娟子小巧玲珑,精明强干,连眼睛都会说话,一看就是聪颖过人,沉稳老道。不足就是个子矮,皮肤不够白。

无论怎么看,冬梅坚信一点:这个女孩不简单,不然的话,就她这个外貌,宋华那么挑剔的人,是不会答应她做自己儿媳的。

“你多大?”冬梅问。

“比你大。”

“多大?”

“多大也得管你叫姐姐,对吧?”

娟子说完,俩人会心一笑,因为现在的女孩开放,换男友如换包包,通常把前任男友叫大哥,而现任男友的前任,则称呼为姐姐。

一个小小的玩笑话,使得俩人放松了戒备,立即气氛缓和了一些。

“九洲病的很重,”娟子说。

冬梅“嗯”了一声,然后说:“你说的这个事,现在好像与我没什么关系吧?”

“那怎么没关系?你第一时间为他捐钱,又在网上为他发起募捐,说明你们之间还有感情,对吧?”

“不对,”冬梅说:“我做的那些事,纯粹是一种情感,是对见义勇为行动的赞誉,代表了社会多数人的意愿,希望能有更多这样的战士,能够对邪恶势力进行打击,与感情没有关系。”

“嗯,这可能是你心里话,说的也对,但我今天来找你,不是与你探讨这个问题的,是有个正事找你商量。”

“哦?什么正事?你说吧。我把话放前面,你可千万别劝我和他复合关系。”

“你还甭说,真有那个意思。”娟子说。

“那是不可能的,”冬梅一口回绝,并且有点面带愠色。

“你先听我说完好么?”

“嗯,你说吧。”

接下来,娟子就把九洲的病况,以及脑科专家的辅助康复建议,详细的对冬梅介绍了。最后说,按照专家的说法,初恋在人脑子里记忆最深,而冬梅是九洲的初恋,因此只有冬梅出面配合,在他的耳边给予爱情的呼唤,才有助于把九洲意识尽快复苏。

冬梅听完她的叙述,脸上立即显出老大不乐意,说道:“这是什么专家啊,提的这是什么狗屁建议啊?要不现在网上都说:建议专家别再建议了!真是太荒唐了,他怎么不让他老婆、他闺女,给别的男人做爱情呼唤啊?”

娟子皱了皱眉头,心说看她表面文雅淑娴,怎么说话这么不着调啊?但她没动声色,平声静气的说:“专家说的建议,并不是没有根据,是国外的科学研究,有文献记载的。”

冬梅说:“不行不行,真的不行,我跟你说实话……对了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我叫王丽娟,你叫我娟子就行了。”

“那好娟子,我跟你说真不行。”

“为什么不行?”

“偏逼我说理由么?”

“不是偏逼你说,只是想让你把想法说说,看看能不能有化解的可能。”

“好,娟子,既然你让我说,那我就说。你看啊,假如你现在与男友谈恋爱,又遇上他有像宋华那样的妈,而你以前的男朋友得了病,需要你去趴在他的耳边,给他做所谓的爱情呼唤,说白了,也就是回忆俩人过去在一起时,曾经有过的甜甜蜜蜜、恩恩爱爱。这在平时瞒还瞒不过来,现在居然让你自己给散出去,那你现任男朋友会怎么想?他妈会怎么想?特别是九洲现在大小也算个英雄,肯定成天被记者踪着,传出去以后,我还做人不做人?你们不能把你们塑造成为杨白劳,就把我贬成黄世仁了吧?

娟子万万没想到,冬梅竟然说出这么一大通,并且还在情在理,一时真不知道如何对答,心里的阵脚有点慌乱。但她很快镇定下来,想继续说服她。

她诚恳的说:“冬梅你说的还真有道理,这一点我确实没想到,真有点自私了,不过这可能也是急得。我刚才也听了,其实你心存顾虑的关键,是在你男朋友身上,怕他误解你,对吧?”

“我给你更正一下,那不止是我男朋友,而是我的准丈夫,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。”

“哦,太好了,那我先祝福你们!不过我想啊,只是我个人的想法,作为一个男人来说,应当是有一定胸怀的,遇到了这种事情,也应当会理解和包容的……”

“可不是那么回事,”冬梅打断她的话:“应当是应当,现实是现实,男人是应当豁达,但男人与男人课不一样。俗话说,龙生九子,各不相同,十个指头不一般齐。对于这种事,有的男人可能不在乎,也有人可能特别的在乎。尤其是我男朋友,典型的南方人,心眼小的像针别儿,我跟你这么说吧,就是我去驾校学车时,他成天回来审我,问教练是不是摸我屁股了?所以啊,你还是饶了我吧。”

“那给九洲捐款的事,你男朋友不知道么?”

“知道什么啊?那哪能让他知道啊?这也赖我多事,本来被九洲事情感动,也知道她家的经济状况不佳,想看在过去的情面上,帮他们解决点困难,没想到烧香拜佛倒引出鬼了,你说这事闹得,我这是招谁惹谁了。”

娟子也感到抱歉,说道:“对不起冬梅,这也赖我,给你添麻烦了,我也是急糊涂了,有病乱投医,没考虑你的感受,对不起啊。”

“这不是对得起、对不起的事,我真的是爱莫能助,尤其我都这样了……”冬梅说到这里,可能感到心口不舒服,端起面前的雪碧喝了一口,“哇”的一口又吐了出来,她急忙起身,来到墙角的垃圾桶旁,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……

看到这个情景,娟子感到事有点不大对头。于是,在冬梅回来重新坐下时,她问:“你没事吧?”

冬梅一面用餐巾纸擦嘴,一面摇着头说“没事。”

“有小三儿了?”

(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