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朝乡下人的进城生活

宋朝的下堂妾,带着她乡下的弟妹和极品老妈进城讨生活的故事,有郎有妾,有男有女,有滋有味,有情有意,有狗血也有天雷,口水文一篇,娱人娱己而已。

北宋。
扬州府乡下,东山村。
村头的一家农户里,此刻正响着一阵呼天抢地之声,引得四邻之人纷纷围了过来,却又不敢进去,只在半掩的院子门前探头探脑,各自低声议论。
“二姐你个命短的,早知你这样死去,我倒不如生了你便捺在尿盆里的去!白白了这十八年的心血啊……哎呦,我的二姐,你个苦命的女儿啊……”
顾早模模糊糊转醒的时候,耳边听到的便是这样的尖锐之声,又仿佛有人在使劲摇晃她的头,让她很是不适。
她挣扎着微微睁开了眼,赫然便见到一粗壮的中年女子正趴在自己的头上,鼻涕眼泪糊满了一张脸,模样看起来甚是可笑。
她刚想动下身子,却觉得自己脖颈间火辣辣地烧着痛,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,便又听见边上有一脆生生的女孩声音响起,似是带了责备之意:“娘,二姐落到今日田地,还不是你所害!要不是你两年前贪财将她卖了与人作妾,她今日会如此下场?你休要再哭哭啼啼,还是快请了村里的胡郎中来看下有没有的救。”
顾早偷眼看去,见说话的是个小姑娘,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,模样甚是清丽,只是身上的那件粉绿夹袄,应是经年洗穿的缘故,看起来颜色已是褪尽了。
那小姑娘说着,便用手推着她身边站立的一个十来岁的男孩,口中只是催促道:“阿武,快去请了胡郎中来!”
那被称为阿武的男孩眼里含泪,似是有些惊惧,看了一眼那犹在嚎啕的妇人,抬脚欲走。
刚刚还在大哭的那妇人此刻却早已是一蹦三尺高,拉着那小姑娘劈头便是一阵骂:“那卖来的钱,早就被你那个杀千刀的死鬼爹拿去扬州城里快活掉了,我就连个油末星子也没见到,今日怎又怪到了我的头上?二姐给了城里李官人做妾,那也是穿金戴银,村里谁能比得上她吃香喝辣?要怪也是怪她命硬,克死了官人,还猪油蒙了心竟去勾引那正头娘子的公子,到头来被扒了衣服赶了出来!没被那正头娘子倒提了脚卖到城里窑子里去,就已是她命好了,你个蹄子,撺掇你弟弟请郎中来,你道你老子娘整日在田地里牛耕,手里还有银钱啊?二姐都死透了,还是趁早寻思着怎么发丧的好……哎呦,二姐,我白白给你生了一副好皮囊,好处半分你没提携着你老子娘,反倒是翘在了家中,哎呦,我的二姐,我的肉啊……”
妇人骂着,也不管泥地腌臜,已是一屁股坐了下去,拍着自己的大腿,高一声低一声地继续叫唤个不停。
那小姑娘被她这样一番责骂,眼里也已是泪光莹然,却是强忍住紧紧咬了牙齿,不吭一声。
顾早终于渐渐有些明白了,感情自己也是赶上了穿越的大潮到了这里。她斜眼看见了地上的一堆粗麻绳,感觉喉咙间的疼痛,想必这个正主,刚刚是上吊死的。
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爬起来,阿武已是指着她,惊喜地大叫了起来:“娘,三姐,二姐没死,我刚才看见她眼皮子在动!”
那孩子话音刚落,小姑娘便立刻扑了过来,探手到了顾早的鼻端,那妇人也不哭了,一骨碌从地上爬起,一把搡了小姑娘,便使劲拍打着顾早的脸。
顾早吃痛,又觉得那妇人手上还沾有刚刚擤鼻涕时的残留,急急忙忙睁开了眼,坐了起来。
那妇人呆立半晌,这才破涕为笑,很快却又指着顾早的鼻子大骂了起来:“你个蹄子,丢了名声回到家中,也不仔细想着怎么营生,却是每日里哭着个脸,挑担不行,提水不动,今日里还闹了抹脖子上吊,害得你老子娘连锄头都没拾掇就从田头赶了回来,那锄头要是被人偷去,看我回来不揭了你的皮!”一边骂着,一边已是急匆匆要往外赶了。
顾早只是低着头由她骂,见她终于转身出了门,到了院子里,气哄哄驱赶散了正围过来看热闹的人,这才抬头,对着边上正欢喜地看着自己的三姐和阿武笑了一下。
她环顾了下四周,这是个青砖黄泥的农舍,前面一个院子,种了几畦菘菜和葱韭,边上搭了个猪圈,里面正哼着两头白皮黑斑猪,一间堂屋,转过去是厨房,然后就是三间卧房了,估计自己和这个小姑娘一间,阿武一间,然后那泼辣妇人,也就是自己的娘单独一间了。看屋里的摆设,应该是个破落的农户。
没过一会,顾早就从小姑娘嘴里把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,原来这家男主人顾二,也就是自己的爹,去年得了急病死了,家中母亲方氏,生了三女一儿,顾大姐早就嫁了人,前几年就随了夫家迁到了东京,好几年没消息往来了,二姐,就是自己,两年前十六岁的时候被卖给城里的一个富户李官人做妾,不想年前那官人死了,便被李家正头娘子借口她勾引自己儿子,一顿乱棒给赶了出来,谁想回家几天便上吊了。
“二姐,娘一人耕了五亩田地,也是辛苦,见你如此被赶了出来,一时性起骂你几句,你忍忍便是,何苦要想不开呢?”
三姐望着顾早,苦口婆心地劝她。
顾早笑了下,又看了眼边上自己的弟弟顾青武,还想再问什么,却见院子门外又进来了一个年约四十的女人,两边脸颊擦得粉红,黄布包髻,身穿坎肩,手拿一把清凉伞儿。
媒婆!
顾早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。
难道是知道了自己被赶回了家,消息灵通的媒婆就立刻赶来要给自己做媒?
那媒婆却是个自来熟,在院子门口张望了几下,见没人出来,便自顾进了堂屋,和顾早三姐弟打了个照面。
那媒婆一进来,一双眼睛便盯着顾早上上下下瞧个不停,又不由分说窜了过来,一把便掀开了她的裙,看了一眼,却是啧啧地嘬起了尖尖的嘴巴,摇头不已:“哎呀,可惜了白白这般好的容貌,怎的生了这双大脚,若是从小裹了,可不就是个金贵人了!”
顾早看了一眼那媒婆,正思量着该怎么搭理,边上的三姐已是搬了一张凳子过来,请那媒婆入座:“李妈妈今日有空上门,不知所为何事?”
那媒婆拿眼斜睨了三姐一眼,嘴里却是嘀咕了起来:“好热的天,也没见个茶果子招待,白白地走了这许多路。”
三姐脸一红,看了下厨房的方向,却是不作声了。
顾早知道家中应是没有那媒婆李妈妈提到的茶果子,见她言行甚是可憎,忍不住开声说道:“阿武,妈妈口渴,快去看看缸里还有没有水,舀一瓢子来。”
李妈妈忙不迭摇头,叫住了顾青武:“哎哎,谁要喝你家那凉汪汪的水啊,快去叫你娘回来,万桥村的万家遣了我来的。”
顾早还没明白过来,却见三姐已是微微低下了头,眼中竟是有些羞涩之意。
顾青武看了眼顾早,见她点头,便一溜烟地出了院子,去追方氏了。
等候的时候,那李妈妈翘起了脚板,斜着眼溜了一遍顾家的家当,眼中鄙夷之色,却是十分明显了。
三姐已是坐在了一边,手上拿了一件绣活,正在低头刺绣,只是看得出来,她有些心神不定,不时抬眼看着门外。
没一会,顾早便听到院子门外响起了一阵踢踏的脚步声,原来是方氏回来了,看样子她是未到田头,便被顾青武给追了回来。
看见媒婆,方氏顾不得擦汗,立刻就堆出了一脸的笑,几步蹿了进来。
“哎呀,李妈妈来啦,大热的天,真是辛苦啊!”又看了一眼顾早,眉头一竖,就骂了起来,“二姐,怎么只顾坐着挺尸?也不给李妈妈看茶!”
顾早嘴巴应了一声,却是坐着没动。
方氏也没理她,只是转向了李妈妈,脸上露出了巴结的笑意:“李妈妈,今天过来,是不是有哪家看中了我家二姐啊?我可跟你说啊李妈妈,我这女儿,样貌那是数一数二,赛过扬州城那娇滴滴的小姐,只是可怜她命苦又转回了家,如今也不指望大富大贵了,只要家中有几亩田地,手头几个银钱,随便嫁了做个填房什么的,也算终身有个依靠……”
李妈妈却是噗了一口浓痰在地上,格格笑了起来,露出了满口的黄牙。
“顾婆子,你倒是好意思说出口,你家二姐,现在谁人不知是她克死了李官人,又勾引那李家公子,才被正头娘子一顿棍棒剥了衣服给赶出来的?还填房?你就白日里吹灯,闭上眼睛做梦去!有人看上,再老老实实做个妾熬几年,等生出个小子,这才是正理!”
方氏被她骂得哑口无言,脸一阵红一阵白,半晌才讪讪陪了笑脸问道:“既然不是为了二姐,不知李妈妈过来,又是为了什么事?”
李妈妈哼了一声,才说道:“万桥村的万戴家,托了我过来,要为他家大小子和你家三姐的婚事解聘,呶,这是你家的通婚书,还了你,还请你也将万家的婚书还了。”
顾早一怔,看向了顾三姐,却见她脸色发白,手上拿了绣花针,竟是一动不动了。
方氏先是没反应过来,等过了一会,她脸上的笑冻住了,突然间跳了起来,睁圆了眼睛,指着李妈妈的鼻子高声大骂:“你个老虔婆!吃饱饭撑了来生事!我还道你是为我家二姐来的,却原来是不怀好意要拆了我家三姐的姻缘!三姐和万家大小子的婚事,打小就是定下了的,我还寻思着这两日托媒上门催婚呢,你倒好,竟是红口白牙地来咒我家三姐,你当我家顾二没了,我便是好欺侮的吗?”
李妈妈抹了下鼻子上被方氏喷溅到的唾沫星子,也是大骂了起来:“我呸你个顾婆子,你还当自己是个货啊,你家男人死了,从前的田地早就典的典,卖的卖,如今还剩几个家当了?偏偏又摊上了二姐这样的丑事,谁会愿意与你做亲家?万家说了,当年他家送上的聘礼,两匹布帛,五千钱,一只鹅,两坛酒、一担点心,就当送了人,如今也不要你还,你只要快快把万家的通婚书拿了,我好回去复命,得我那几个辛苦钱!”
方氏眼一瞪,顺手抄了门后的一根竹扁担,便要敲打李妈妈,李妈妈却是挺了胸,一手叉在腰间,一手抖着自己手上的那张红底贴金的帖子。
“你家这婚书,可是写明了要陪嫁首饰、金银、动用、帐幔,还有二十亩田土的,看看现在……”她一边围着方氏绕圈,一边啧啧有声,“只怕是肚皮也难混饱了,你拿什么当嫁妆?我看你家三姐样貌也还不错,倒不如托了我,仔细给她访个人家,与你家二姐一起做得个妾,也算是我功德一件呢!”
三姐已是哇地哭出了声,推开了门口看热闹的一群人,跑了出去。那些刚刚被方氏驱散,听到动静又回来了的邻人,对着三姐的背影指指点点。
方氏气得全身颤抖,手中的扁担已是雨点般落到了李妈妈身上,李妈妈鬼叫了几声,扔下了手上的那张婚书,忙不迭地夺路而逃,一边逃,一边骂骂咧咧。
方氏怒目看着门口聚拢而来的人,手上的扁担已是飞了过去,吓得众人四散逃了。她愣在原地,呆了半晌,突然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抢天大呼了起来:“顾二你个短命死鬼,自己去了好快活,倒剩了我一人,这孤儿寡母的,可叫我怎么活啊……”
顾早怕三姐会出意外,示意早已呆了的顾青武看好方氏,自己关了院门,急匆匆追着三姐而去了。

顾早追出了门,这才发现早已不见了三姐的身影,自己初来乍到,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寻找的好,走了几步,见到路边一个正弯腰拾掇猪草的妇人,正待上前问下她有没见到三姐,却见那妇人抬头看了自己一眼,便是面露鄙夷之色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顾早心里暗叹了口气,沿着田头的路又碰到几个村民,竟也是和刚才那拔猪草的妇人差不多神色,没等自己开口就送她个后脑勺。她心中记挂三姐,面上便是有些焦急了起来,好不容易总算是碰到了一个年约五十的婆子,看她生得有几分慈眉善目,便开口问了。
那婆子应是认得她的,看了她一眼,叹了口气,指指田头河边的方向。
顾早朝那婆子道了谢,急忙赶向河边,沿着田埂走了段路,却是没有见到三姐,她不由有些心慌起来。
三姐这小姑娘,虽然认识才短短不到一个下午,只是看她言谈,便知道是个性烈的,不会是遭了退亲的羞辱,一时想不开,仿效了她那个本尊的姐姐,投河寻了短见了吧?
心中一急,她便扯了嗓子喊着三姐,叫了几声,面前的草丛堆里,突然钻出了人,头发上还沾了几点草屑,倒是把她吓了一跳,可不是三姐嘛。
顾早一把抓住了三姐的手,想说点什么,却是讲不出话来。
这时的女子,被夫家退了亲,只怕这一世的名节就要有了污点了。
三姐倒是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样子了,只是眼角看起来还有几点未来得及风干的泪痕,对着顾早笑了下:“二姐想什么呢,怕我也寻了短见么?我可不是二姐那样软和的人,你自放心吧,天色不早了,也该回家煮饭了,要不然娘等下回来又要骂了。”说着便低下了头,匆匆朝着顾早来时的方向去了。
顾早摇了摇头,也跟着回去了。
到家的时候,却是已近黄昏了,家中只剩顾青武一人呆呆坐着,方氏却是不见了,一问才知道又是去田地里了。
顾早心中不禁对那方氏起了怜悯之意,自己这个娘,虽是泼辣刻薄了些,只是她一妇人家,此时却要如此担负起全家这四张嘴巴的嚼用,确实也是不易。
三姐进了厨房,很是熟稔地从米斗里抓了几把已经舂好的米,加了水,切了一棵本就放在灶台边的白菘,撒进锅里,从盐罐里抓了一小搓盐,又架上了一个蒸屉,从靠墙的一个破旧不堪的橱柜里端出一碟黑乎乎的团饼模样的东西,放在了蒸屉上,盖上锅盖,便去烧火了。
顾早站在一边,看着三姐忙活,听方才方氏的话,自己应该已是十八岁了,不过看这一双嫩生生的手,便也知道从前是不怎么干活的。但看三姐的样子,她倒似乎是早已做惯了这些,并不在意。
三姐煮好了糜饭,便怏怏地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天色慢慢黑了下来,方氏却仍是没有回来,顾早又有些担心起方氏,正要叫顾青武去田头看看,突然听见屋后似是传来说话的声音,仔细一听,那女子便是三姐,那男子声音,有些粗噶,听起来倒像是变声期的少年。
顾早禁不住好奇之心,绕过了院子,果然见到三姐正背对着自己站在院子矮墙之内,那和他说话的男子,却是站在了墙外。
光线有点暗,顾早看不清那男子的面容,不过看他身形,应该也只是个十五六的少年。
“三姐,我娘今日遣了媒婆来退亲,被我知道了,大闹一场,我又赶到了这里,你……”那少年似乎有些惶急。
顾早恍然,原来这孩子便是下午那场退亲大战里没有出现的男方,万桥村万家的大小子。
三姐却是丝毫不领情的样子,没等那万家小子把话说完,便冷冷顶了回去:“我家早已破落,自是配不上你家了,如今你娘都把通婚书丢回了,正好这样一拍两散的干净,省得日后烦心!”
万家小子低声哀求道:“三姐,你是明白的我的心的,我爹娘只是听说了你家二姐的事情,被邻人耻笑,一时气愤才遣了李妈妈过来,等她过几日气消了,我定会劝回她的。”
三姐气极,反倒是笑了起来:“万成,你当我不知道吗,你那个爹娘早就有退亲之意了,现在不过是借了我二姐的由头而已。我顾三姐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,你万家今日既然如此没给我脸子了,我便把话放在这里,我日后便是自贱做了人的妾,也绝不会再看你一眼!你家的那些彩礼,我日后定当全数奉还,绝不会少了你一件!你还是快些走吧,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了,免得被人瞧见又要多些闲话!”说完便转身,朝着屋子跑去,只剩下那万家小子一人怅怅站在那里,望着三姐的背影恋恋不舍。
顾早怕被三姐瞧见,急忙退回了屋子里,作出刚刚出来的样子。
方氏却是在这时候回来了,一回来,便是黑着脸,西里呼噜几下喝了两碗粥,咽下了一个团饼。
等她吃完了,顾早才去了里屋,叫了有些恹恹的三姐和顾青武出来吃饭,姐弟三个闷着头正吃着,一边的方氏突然猛地一拍大腿,叫了起来:“啊,我想起来了,必定是那毛团子家的婆娘趁我不在田头,把我的锄头给偷去了!”
顾早吓了一跳。
下午方氏见她无碍了,匆匆去向地里的时候,口里念叨的便是她丢在地里的锄头,没想到还真被人给偷了?
看了一眼方氏,却见她已是自言自语,越发肯定了:“我匆匆赶回的时候,边上的地里只有毛团子家的婆娘在挖菘菜,从前她就在我地里偷过芦菔,现在不是她还有谁?不行,去找了她问个清楚!”说着便是站起了身,要往外走了。
顾早急忙一把拉住了方氏,劝道:“娘,俗话说捉贼拿赃,你又没亲眼见到,这样冒冒失失找上门去,岂不是没理了在先?”
方氏怒道:“明明是那婆娘顺手溜走了我的锄头,难道我便眼睁睁看着吃亏?说起来都是你这蹄子惹的事,好好的吊什么脖子,把我一把新的锄头都给吊没了,那可是我花了五百钱在铁匠铺里新打的,你当老娘我自己会吐钱啊?”
顾早被她劈头一阵痛骂,缩了缩脖子,还是没有松开手,又道:“娘,你看天都这么黑了,那毛团子家的便是偷了你的锄头,也必定是藏了起来,你去了也是看不到,反倒是白闹一场,不如你且忍忍气,到了明日再去理论,若是翻出了锄头,那时也就由了你闹。”
方氏抬头看看外面乌漆墨黑,终是沉了脸,不再作声。
顾早稍稍地松了口气,正想把手上的那块粗糙至极的团饼咽下脖子,却又听见方氏粗声粗气地催起了正埋头吃饭的三姐和顾青武。
“吃快点,早点歇了,也少费些灯油钱。”
顾早摇了摇头,暗地里叹了口气。
晚上和三姐共睡一张床,顾早自是迟迟无法入眠,身边的三姐,也是和她一样,两个人便像翻烙饼似地,翻来翻去。
三姐想来是为了白日里万家的退婚一事,顾早却是想着今后的出路。
无论是哪个朝代,身边要是没一两个钱傍身,总不是一件妙事,只是以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,又能想出什么挣钱的营生?
黑暗里,顾早睁大了眼睛,却是没有半点头绪。
渐渐地,身边的三姐响起了轻微的鼻鼾声,顾早也是朦朦胧胧睡去了。
第二日天刚蒙蒙亮,顾早就听见了隔壁传来的悉悉索索声,应该是方氏起来了,不一会,身边的三姐便也醒了,顾早也就跟着起了床。
胡乱洗漱了下,顾早跟着三姐去煮早饭,不过是把昨晚吃剩的菜粥糜热下,煮好了饭,却不见方氏的人了。
顾早感觉有些不妙,方氏不会是昨晚憋了一夜的火气,现在按捺不住,大早的跑去那毛团子家闹去了吧?
正忐忑间,院子门口闯进了一个婆子,正是昨天下午给顾早指路的那个。
“二姐,三姐,你娘跑到毛团子家闹去了,撒泼得厉害,你们快去瞧瞧!”
顾早和三姐对视了一眼,三姐已是飞快地跑了出去,顾早急忙跟了,就连顾青武也是放下了自己手上刚吃了一半的早饭,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。
毛团子家并不远,不过半刻钟便到了,顾早赶到的时候,只听见方氏那噼里啪啦炒豆子般的叫骂声,却看不到人,原来对方门前的空地里,早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,竟是寻不到进去的缝隙。
顾早心中焦急,和三姐一起死命推开了前面的人墙,才总算挤了进去,却是目瞪口呆了。
只见方氏正伸手死命拎住了一个高瘦女人的衣襟,嘴里不停地骂着“贼骨头偷了我家锄头不得好死”,那女人却也不是吃素的,仗着自己人高,揪住了方氏的头发,大声呼着冤枉,身后站了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,想来便是毛团子了,呆呆看着这两个干架,却是不吱一声。
顾早冲了上去,便想拉开方氏和毛团子的婆娘,却哪里架得开这两个平日里下地的人,只得冲着毛团子吼了起来:“还愣着做什么,还不快分开她们!”
毛团子这才如梦初醒,想要上来劝架,却已是迟了,方氏一把撕烂了毛团子婆娘的衣襟,嗤的一声,那女人心疼衣服,手上便已经扯下了方氏的一把头发,方氏怪叫一声,一脚踢了出去,那女人站立不住,直直往后倒了,后脑勺重重磕到了地上的一块石头,一动不动,血却是很快流了一片。
看热闹的人都呆了。
“不好啦,顾婆子打杀了人命!”
终于有人叫了起来,场面一下子乱成了一团。
方氏呆呆站在原地,两眼发直地看着地上一动不动仍在流血的毛团子婆娘。

重生之爷太重口了

“啪!”巴掌声清澈的在宴会中响起,沐如岚只觉得脸颊疼得发麻,口腔内满是铁锈的味道。

围观的人们没有一丝同情,衣着华丽,精心打扮,手中拿着红酒香槟,嘴角噙着冷漠嘲笑。

“你再给我说一遍!”沐震阳气得全身颤抖,目光射出血红色的怒意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沐如岚是他仇人,而非他的亲生女儿。

沐如岚身上穿着学校的校服,此时上面带着红色的酒渍,她背脊倔强的停止,如同白桦树一般,她的眼眸很亮,里面满是倔强,拳头紧攥,“我没错!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爸爸……不对,沐叔叔,是我不好,别怪姐姐,都是我自不量力……”白素情柔弱的道,惹人怜惜的脸颊上带着一个深深的巴掌印,她一摇头,乌发挡不住那印子,叫沐震阳一看,又是一股怒火涌起,一巴掌狠狠的扇过去,把沐如岚给摔到了地上。

在这样外人众多的场合,他毫不留情的,为一个外来者扇了两下亲生女儿,这是父亲。

沐如岚坐在地上,嘴角扯出一抹轻笑,眼底却不受控制的红了。

她委屈,白素情来她家不过短短半年,抢了她父母,抢了她弟弟,抢了她爱人,她一直以为可能真的是她哪里做错了,然而白素情却亲口跟她承认,这一切就是她算计的,她在她傻傻的以为自己有个妹妹要好好疼爱的时候,算计她,让她被学校的混混轮jian,然后装作好人安慰她,让她感恩戴德,却在第二天的时候在网上发布了相关视频,让她丢尽颜面,未婚夫家也嫌弃她不干净……

她跟好友解释,跟父母解释,跟弟弟解释,结果却只换来他们的冷眼和嘲讽,他们说:沐如岚,你真卑鄙,素情对你那么好,你竟然在背后诋毁她,难怪你会遇上那些事,肯定是老天在惩罚你,活该!

是啊,她活该,是她自己识人不清眼拙活该,她从小倔强,受不住这种众叛亲离的待遇,几番解释没有人相信之后,她便开始不屑,她至少不会让白素情把她的尊严也抢走,她信仰一句话:心里有你的人不需要你的解释,心里没你的不相信你的解释。

既然他们不信,她便把他们从心中丢弃,她依旧是倔强自尊心强大的小姑娘,小人她斗不过,她可以躲,会被算计走的父母兄弟她不屑要,会被抢走的恋人朋友她也不屑要,但是她没想到,这朵黑心的小白莲竟然不给她留活路,她回来拿点东西她竟然也要纠缠不清,她说她没想到她还有脸回来,沐如岚应了句她回来是理所当然,你这种没了爹妈就来抢别人的山鸡,就算进了沐家的门也不可能变成凤凰。

于是,小白莲让她死党赏了她自己一巴掌,一哭,正义使者如此之多,多到连她父母兄弟都在她的阵营里。

沐如森不屑冷笑,有这种姐姐一定是他倒了八辈子霉了。

沐如霖站在人群后面,目光冷漠,仿佛只是在看陌生人的戏码。

“你道歉不道歉?!”沐震阳气炸了,这个女儿嫌给他丢的脸还不够吗?真后悔当年她出生没直接把她掐死,省得今天在这里给他丢人现眼!

“如岚,快给情情道歉,怎么说你也是姐姐,怎么能对妹妹说出这种话?快道歉!”母亲柯婉晴抱着白素情安慰,看着沐如岚眼神锐利冰冷,带着几分威胁。

沐如岚眼神冰冷,站起身,没有看任何人直接往外走,她背脊挺直,消瘦纤细,谁也别想让她低头弯腰,即使那个人是生养她的父母。今天她说一句实话就被亲生父母当众羞辱,她若打她一下,他们兴许还想把她千刀万剐。

“你今天不道歉踏出这里一步,沐家就没你这个女儿!”沐震阳气得想抡起棍子打她,她现在是在挑衅他这个当父亲和一家之主的威严!竟然敢不听他的话!

沐如岚拳头攥紧,不置一词的继续往门外走,这样的家,谁稀罕谁待,她沐如岚有手有脚,今生今世就是去乞讨也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!

后面传来几声难听的怒骂,沐如岚恍若未闻,明亮的月光洒了她一身,显得孤寂消瘦。

她刚走到马路边,身后忽的传来白素情焦急的声音,“姐姐!姐姐你别冲动!是我不好,你别走,我走!姐姐……”

沐如岚不理她,前方有车灯亮起,刺得她眼眸有些生疼。

“你急什么?”原本娇弱的嗓音变得尖锐刺耳,白素情拉住沐如岚的手,嘴角笑容嘲讽,“我还没玩够呢。”

“你还想干什么?我已经一无所有了,你还想要什么?”沐如岚甩开她的手冷冷的看着她,神情倔强,好像她不在乎那些被抢走的东西。

白素情眼眸微眯,“我想要看你哭!我要看你想狗一样的跪在地上求我,想要看你肮脏卑贱的如同蝼蚁,可是,你为什么不哭?”她极度厌恶沐如岚这一副清高干净的样子,即使被轮jian,即使身子已经不干净,但是她还是一副青涩干净的如同稚子,这幅模样,让她想要撕碎!

沐如岚嘴角轻扯,冰冷倔强,“那真是抱歉了,你这辈子永远都别想达成愿望。”

“那你就去死吧!”白素情眼底滑过杀意,就这么把她推出了路中。

“砰!”

沐如岚错愕的表情仿佛定格在脸上,全身碎骨般的疼,猩红色的鲜血从脑袋开始快速的蔓延,她歪着脖子,眼眸迷离的看着前方。

她看到白素情阴狠得意不屑的笑,看到她的那几位家人跑了过来,看到撞死她的人是她曾经掏心掏肺爱恋着的男人。

这样明显的把她推出去的动作,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。

然而,他们似乎很乐意看到她死掉。

沐震阳说:“别往心里去,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
柯婉晴抱着好像被吓到的白素情连声安慰:“没关系,我还有你这个比亲女儿还亲的乖女儿。”

“切,这种女人早该死了,活着都让我嫌丢脸!”沐如森双手穴在裤兜里,嘴里嚼着口香糖,看着躺在路中的沐如岚,就像在看一团垃圾。

“我从头到尾只爱过你一个人。”那个男人前一秒撞死她,下一秒却对白素情这样深情款款的表白。

她意识逐渐模糊,死掉的前一秒,她怨恨中竟然有些羡慕佩服,做人能够做到像这样当众杀人却被人安慰,很成功……

一轮圆月遥挂天际,几抹猩红染于上,沉得前方黑灰色的哥特式建筑如同鬼堡一般的阴森可怕。

这里是郊外,人烟罕至,却偏偏寸土寸金,因为这里空气清新,隔上几十米远便会出现一栋风格迥异的别墅,更何况在不久以后,这里将建成一个度假区。

阴风一呼而过,有一抹身影跌跌撞撞的从那栋哥特式大别墅中跑了出来,是一个少女,乌发凌乱,衣衫不整,她手上拿着一把刀,脸上和身上都带着血迹,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。

四周看不到人迹,她惊恐害怕的仿佛后面有鬼在追她,摔在地上,又滚爬着站起往外跑,光着的脚丫子踩在落了一地的落叶枯枝上,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。

铁门就在眼前,只要跑出去,只要再努力一点,一定可以逃出这个鬼地方……

后面有道身影缓缓的出现,她步子很慢,仿佛只是在月光下漫步,她慢慢的走向前面跌跌撞撞的往铁门外跑的女人,和她相比,她的步子实在很慢。

她嘴角带着笑,温柔美丽,诡异至极。

不要,不要过来!

前面的少女眼角挂着惊恐的泪,回头看到那抹身影,顿时吓得几乎腿软,但是她想要逃,她不要再落入这个变态的手上,她宁愿死也不要再落入她手上,所以她拿了刀,万一跑不掉,她就自杀!

她跑出了铁门,但是身后的女人却还在慢悠悠的追着她,在和她相距将近十米左右的地方。树叶发出沙沙响的声音,月光那么亮,可夜却那么黑,后面那抹身影就像一个逃不开的网,随时都可能把她捕捉回去做那种可怕的事,天啊!不要!

“噗通……”她摔了,手上的小刀滑出了半米远,她惊恐的抬头,看着不远处微笑着慢慢朝她走来的女人,害怕的全身颤抖,这个女人,比鬼更可怕!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变态的人,一定是全世界最残忍可怕的女人,可偏偏这个女人,在全世界的眼中……

有一阵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,还有女孩娇笑的声音,在这样寂静阴森的地方,显得十分的动人。

摔在地上的少女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,她颤抖着双唇捡起刀子往声音来源处跑去。

呀……

真不乖呐,不乖的人偶,上线要多上更多圈哦。

慢悠悠的走动的女孩嘴角笑容更深了一些,月光洒落在她面上,干净白皙,美丽柔和,天使一般的澄澈。

有一对情侣靠在停在路边的车身上喝啤酒打闹,忽的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一转头,看到一个头发凌乱手上拿刀身上脸上都带血的女人出现,在这个的月下,简直就像突然冒出的鬼一样,把他们吓到了。

“救命!”这鬼却对他们露出惊喜恳求的表情,跌跌撞撞的朝他们跑了过来,语气焦急惊慌,时不时的看看后面,“救命,求求你们,救救我!”

男人却吓得想要带女朋友上车跑掉,谁大半夜看到这样一个人不害怕,他们又不是武林高手。

“不要!求求你们救救我,我是人!我是人不是鬼!救救我!有人要杀我!”少女看出他们的害怕,连忙跪下来恳求,全身都在颤抖,她看着后面那缓缓从拐角处走出来的女孩,表情惊恐到扭曲的程度,她死死的扒住门把,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拼命的拉扯着想要把车门拉开,“你们看!那个人,她想要杀我!她要杀我!救救我!求求你们救救我!”

车灯很亮,坐在车内的情侣听到有人要杀人,而这要被杀的人都跑到自己面前求助了,自然不可能见死不救,可是少女手上拿着刀,所以想要先叫住在附近的哥们儿来帮忙,偏偏,他们看向那个被少女指着控诉的人的时候,怔住了,迟疑了。

如果这样的女孩会是杀人犯,那么这个社会真的太让人绝望了。

月光很明亮,车灯更明亮,而被车灯照亮的女孩穿着很干净的白色连衣裙,年纪看起来很小,未成年的样子,一头乌黑的发丝有些打卷,是很漂亮的自然卷,巴掌大的小脸上有些红润,长得十分的精致清秀,干净的叫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,很干净,她的气质非常干净,天使一样。

“姐姐。”她脚步忽的快了起来,眉头微蹙,显得十分担忧。

姐姐?他们奇怪的看着这两人。

而这被称为姐姐的少女看着那女孩朝她大步的走来,吓得惊恐不已,她疯狂的拉扯车把,“不要!不要被她的脸骗了!她是骗子,她是一个变态!她屋里有许多很可怕的人偶尸体!她想要把我也做成人偶!救救我!救救我!”

她脸上带着血,手上拿着刀,这样拼命的撞他们的车门,表情惊恐的这样扭曲,她吼出来的话惊吓到了车里面的女孩。

“姐姐,你冷静一点……”她担忧的说着,表情切切实实的是妹妹在担心姐姐的样子,谁也看不出任何的破绽。

然而她刚靠近,那少女便惊吓的举起刀想要朝她刺下去,她在这一刻脑子一片空白,所做出来的一切动作,也是人类的求生本能。

刀在距离少女脖子几厘米处,被拦住了,本来坐在车内的男人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少女的手,这时那白裙少女有些焦急担忧的道:“大哥你要小心一点,我姐姐精神有问题,拜托你先别放开她,我……我……”她也有些不知所措。

“啊啊啊啊放开我!放开我!我精神没有问题!有问题的是她!她是心理变态!她有恋尸癖!她才是神经病!要不然你送我去精神病院,拜托你送我去精神病院,要不然就报警吧,千万不要把我交给她!求求你!”生怕男人不相信,她一边想要把手从他手上挣脱出来,一边努力的想要往他身后躲,惊恐急促的说道,她宁愿被当成疯子关进精神病院,也不要被这个变态带走!

女孩对于这番惊吼没有任何过多的反应,一副已经见怪不怪的样子,只是有些无奈,而男人也不相信少女说的话,眼前这个这么干净的女孩,怎么可能是她口中说的变态,看她这副样子,她才是有病的那个。

“这位大哥,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,我爸妈这几天出门不在家,姐姐由我来照顾的,只是今天姐姐可能忘记吃药了……”女孩很懊恼。

“胡说!别听她胡说!她在骗人!别听她的,求求你!……”

女孩无奈的耸了耸肩,面容柔和干净,眸光温暖包容,让年轻的男人不由得心脏一软,“我帮你打精神病院的电话吧。”

女孩摇摇头,“不行,姐姐不能去那种地方,我能照顾好她的,能帮我把她带回家吗?我家就在那条斜坡上。”

“不要!”少女凄厉的大喊,疯狂的挣扎着想要逃开。

年轻的男人眉头皱了皱,干脆把她两只手拧到身后,“你确定能照顾好她?”三更半夜的,遇上一个神经病其实挺晦气的,能撒手就赶紧撒手吧,而且这女孩也不像在说谎。

“嗯。”女孩感激的笑了,柔和温暖,却又有些可爱,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猫,叫人想要伸手揉揉她的脑袋,可她身上的贵气,却又叫人觉得有些唐突,那是很亲密的人才能对她做出的动作。

“啊!不要——!”

“放开我!放开我!”

“为什么不信我?!她不是好人!啊啊啊啊啊!”

“……”

尖锐凄厉的声音不断,看着越来越靠近的黑灰色屋子,她惊恐又绝望,然而却没有人愿意信她!

这个世界疯了,因为他们都爱这个变态!

“谢谢,再见。”她站在门口笑容温和可爱的朝男人挥手,男人也朝她挥了挥手,渐渐消失在视线中。好一会儿,她转身,看向大厅内被绑住了手脚的少女,笑容依旧是那样的温柔温暖,缓缓的关上了厚重的大门。

“为什么要逃呢?”她走到一旁桌面上,打开漂亮的化妆盒,里面不是各色各异的化妆品,而是一卷水色的丝线,和一根根血腥味浓重的黑色钉子,她矜持有礼的问,嘴角笑容无害的如同小猫,“我还没有把你制作成人偶,你要逃到哪里去?”

少女害怕惊恐的神情都怨恨了,“沐如岚,你比恶鬼还可怕……”

“呵呵……”她温柔的轻笑出声,“没办法,我冤鬼做太久了,只好做恶鬼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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