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说话间,郭铁三兄弟已经买回酒来,三人一手拿着一瓶,风风火火的一路奔跑回来。来到褚云跟前问道:“大哥,你看够吗?”褚云点头道:“凑合用吧!”说完抡开拳势,杜小倩见状赶紧上前阻拦道:“褚云,你疯了吗!”褚云怒瞪一眼,如同发怒的狮子一样,对郭铁喝道:“把她给我拉开!”
徐峰听了,赶紧将手上的酒塞到杨阳怀里,忙拉住杜小倩舔着脸皮笑道:“大嫂,大嫂,大哥不能分神,你先下来好不好!”见他嬉皮笑脸,杜小倩脸色霎时绯红,假作嗔怒道:“死疯子,你瞎说什么,谁是你大嫂!”
徐峰无奈,所幸瑞娜过来将她劝到一旁,郭铁又对她说道:“大嫂,两军对垒最忌士气动摇,大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分心的。”郭铁说完,杜小倩忍不住笑了,徐峰纳闷道:“奇怪,为啥我叫大嫂你就生气,他叫就没事?”杜小倩忍不住笑道:“因为他比你有脑子!”
几人正在说笑,只听褚云喝道:“休要啰嗦,二弟上酒!”郭铁闻声拋出酒瓶,褚云腾龙接住,两瓶相撞,那酒如同山泉倒流,直泄口中。周围之人无不看得痴呆,李元龙暗自吃了一惊,连忙撇开洪智光准备应战。
两瓶酒转瞬下肚,开始脚步颠倒,身躯摇晃,似醉非醉的说道: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钧。一声爆喝,飞身上前。李元龙早已拉开架势从容应对。心想只等褚云打过来,先化解对方拳劲,再伺机反击。但是未料到,褚云拳势迅猛,犹如千钧之力,静如老树盘根,动如脱兔奔穴。眼看拳峰逼近,赶紧塌腰闪避,却不想被刚猛的拳劲逼的连退五步。那爆发之力犹如山洪奔泄滔滔不绝。
在场之人面对这强大的冲击之力,无不振聋发聩。使完一招,徐峰跟着扔过酒来大喝道:“大哥,接着!”褚云一弹腰起身,打开酒瓶倾泻而下,紧接着又是一招曹国舅,仙人敬酒锁喉扣。那情形,犹如出海蛟龙,直扑李元龙中门而来。
李元龙后撤一步,避开褚云拳掌,再想挺身向前,贴近褚云身体,寻找薄弱。但是只出了一拳,褚云已经跳开。心里暗自寻思:“钢筋铁骨,却又身法灵活,想不到他的武功已摸到了化境的门槛。”
所谓化境,在于一字化无,化有形为无形。用法之妙,存乎一心。但凭褚云出自山野,又无名师指点,能通神到如此地步,此人确实天赋异禀。李元龙此时心里顿时叫苦不迭。想想自己十三岁跟随舅舅习武,二十岁便有小成,三十岁打遍美国唐人街,随后回国开办武馆,三年前力挫前来踢馆的西南三英,一时名声聒噪,哪里会想到能遇上如此对手。
此时学生中群情激昂喊,纷纷喊道:“褚云加油,褚云加油。”花满楼见状惊呼不已,对着齐丽云唏嘘道:“幸好我收手的快,要不然你这弟弟能活活撕碎了我。”齐丽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,花满楼立即悻悻的闪退几步。徐峰笑着打趣道:“花公子不会被我大哥修理过吧?”花满楼一脸尴尬道:“那都是误会,误会。”
杨阳看着场上,忍不住一脸羡慕道:“大哥的武功真是厉害,要是能教我几招就好了。”徐峰也跟着附和。郭铁白了他们一眼,鄙夷说道:“不教你们就挺能惹祸的,教了你们还了得。”
杨阳不满的切了一声,徐峰却腆着脸皮笑道:“二哥你就不想学两招?这要学会个一招半式,泡起马子来那不更拉风吗?”郭铁翻着白眼,却也懒得理他。齐丽云却在一旁数落道:“别忘了,旁边还站着个泡马子的人,就是被你大哥给揍了。”徐峰立即缄口不言,花满楼无辜中枪,满嘴嘟囔却不敢言语,旁人看了也是忍俊不禁。
却说褚云这里已经同李元龙相斗百余回合,此时仍旧胜负未分,褚云这里来势凶猛,但李元龙毕竟实战丰富,虽然对褚云的攻击无法尽数化解,但也是绵里藏针,各有套数。褚云打完最后一招,何仙姑弹腰献酒醉荡步。已经是精疲力竭。但是对方依旧没有罢手,便也只好苦苦硬撑。
借着双方喘气的机会,洪智光赶紧上前拉住李元龙劝道:“师弟,不能打了,你们的体力都消耗到极致,再打会出人命的。”李元龙气力微弱的笑道:“我也不想打了,可是你看这小子,一副拼命三郎的劲头,我就是想罢手也不成啊。”
再看褚云,此时也是气喘如牛,齐丽云赶紧过来劝道:“小云,你还好吧,说你不听,老是这么逞强。”花满楼、宫大龙和郭铁三人也赶紧过来将他扶住,宫大龙与花满楼交口称赞道:“兄弟真是好样的,能跟李元龙打成平手,就凭这个就足以在省城立足。”
听到身后一片赞美,褚云竟也听不进半句,只顾着喘气吁吁说道:“他走了没,没走继续打。”齐丽云没好气的责骂道:“你还打呀,再打就没命了。”李元龙听见褚云的话,忍不住笑道:“人生难得碰到如此对手,起来再打。”说完两人又要开战,洪智光急的赶紧拉住元龙道:“师弟,不能再打了。”
眼看两人又要开战,一个洪钟一般的声音突然传来:“元龙,住手!”大家循声望去,只见人群之后,走过来三名年纪不分上下的中年人,为首之人正是李元龙的舅舅李传承,两侧的各是齐丽云之父齐梦堂,花满楼之父花平安。齐丽云和花满楼见了赶紧迎上前去,同三人打招呼。洪智光紧跟上去向李传承行礼道:“弟子拜见师父。”李传承犹豫片刻还是点头道:“徒儿不需多礼,先站过一旁!”围观的学生一阵惊呼,随即让出道来,让他三人进入场中。
齐梦堂与花平安是省城大亨,经常出现在电视台的经济频道,大家自然熟悉不过,这时有同学惊呼道:“我的天哪,他们居然惊动了两名省城的大佬,褚云真不简单啊。”
跟着有人附和道:“是啊,你们知道吗,中间那个就是李元龙的师父,他不常露面,我以前在养生节目上看到过,听说他的武功与医术在省内外都是一绝。”
学生中议论纷纷,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褚云。花平安走近褚云,眼神里颇多关切。让大家想不通的是,这个出生平凡的农村小伙儿,为何会平白无故的结交了花齐这样的商界大佬,别的不说,就说他这一身功夫也是非同寻常,大家迷惑的眼神中,褚云的形象无端的飘忽迷离起来。
三人来到阵中,花平安先对褚云关心道:“云儿,你没事吧?”褚云回道:“没事干爹,你怎么来了?”花平安回道:“我听到你出事了,就赶紧去找你齐伯伯和李伯伯帮忙,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,亏了满楼和大龙前来阻止,事儿没办成,反倒是火上添油!”花平安一通埋怨,花满楼与宫大龙赶紧低头,背地里却偷偷的对视窃笑,心里想道:“早就想揍他丫的,今儿个撞见的正是时候!”
看着两人背地偷笑,褚云也是无奈摇头,复转回头又对花平安宽慰道:“干爹,让您费心了,我真的没事。”
听褚云叫他干爹,学生里立即议论起来:“听见没有,褚云居然是花董事长的义子,我们都还以为他就是从县城来的乡下小子呢?”一名女生说道:“这要找褚云当男朋友还不错啊,亲的金龟婿钓不着,钓个干的也不错哦。”众同学听了,众口一致的鄙夷的鄙夷道:“切,肤浅,拜金女!”
李元龙见李传承过来,赶紧上前行礼,回头又对齐梦堂和花平安行礼道:“二叔,三叔,好久不见。”花平安冷哼一声,齐梦堂赶紧劝道:“元龙,你也太莽撞了,你知不知道这褚云是你三叔新收的义子,他还救过你三叔一家。”李元龙听后诧异道:“有这事儿?三叔,这到底怎么回事,为何没听你说过?”花平安冷哼道:“你是没听过,你的徒弟却把手伸到我的地盘!你不管教徒弟,还跑来为难我的义子!”
花平安越说越气,李传承赶紧劝慰道:“老三,这事儿全看我的情分了,回头我让元龙亲自向你请罪!”李传承说完,扭头对李元龙说道:“事情起因你二叔三叔已经向我说明,这事却是我门下弟子胡作非为,不能怪罪褚云,赶紧向他道歉,我们回去再说。”
李元龙不敢违逆,赶紧上前拱手道:“褚云兄弟,我遇事不察,还请见谅。”褚云抱拳说道:“李校长快人快语,今日就此作罢,还望回去之后,好生约束门人,今后不得胡作非为。”李元龙笑道:“褚兄弟师承何处,武功真是了得,若不是这场误会,元龙怕是也难得结交你这样的少年英雄。”褚云回道:“末学后生,岂可与高人共语,小子学艺不精,犹恐辱没师尊名讳,请恕不能相告。”
此时二人英雄相惜,众人无不欣喜,却见宋天北此时早已灰溜逃走。花平安上前对褚云引荐道:“小云,这次多亏你齐伯伯和李伯伯帮忙,快随干爹谢过他们。”褚云跟着花平安向齐李两位打过招呼,齐梦堂见他仪表堂堂,举止有礼,心中也是喜欢,拍着他的肩膀说道:“自古英雄出少年啊,小伙子真不错。”
褚云向他回礼,齐梦堂又将他打量一阵,对他笑道:“听说你认了我的女儿做姐姐,可有此事?”褚云回道:“我与姐姐一见如故,因她年长,故而以姐弟之礼事之。”齐梦堂满意笑道:“嗯,不错,不错。”
见齐梦堂对褚云赞赏有加,李传承也忍不住回身打量道:“小兄弟,我冒昧问你一句你刚才使用的可是醉拳之中的醉八仙一路?”
褚云此时仍对腾龙武馆心存介怀,由此对他也就不生好感,又见这老头儿平白无故跟自己近乎,心中甚是不喜。只是冷漠说道:“既然知道冒昧,还是不问为好。”花平安见他态度倨傲,有失礼仪。连忙责备道:“云儿,不得无礼!”
李传承被他一怼,倒也不怒,依然笑容可掬的问道:“呵呵,小兄弟莫要多心,小兄弟的武功路数跟我一个故人甚是相似,我只是想知道……”
不等他说完,褚云早已不耐烦的答道:“无可奉告。”这时,花平安的面子顿时绷不住了,一把拉过他,正要开口责怪,却听褚云叫屈道:“干爹,你拉我也没用,这事儿真不能说。”花平安不解问道:“不就是个武功路数吗,怎么就不能说呢?”褚云无奈的说道:“这个秘密自我学武那天起,我二叔再三对我告诫,不得说出自己的师承,请干爹不要让我违背诺言。”
听他一席话,原以为他傲慢倨礼,却不想另有隐情。李传承大为赞赏道:“君子一诺千金,不怪不怪。小兄弟既有苦衷,我就不强求了,你先回去休息吧,改天请到府上做客。”
褚云见他一脸和蔼,心里却是抗拒道:“你们要没打够可以随时再来,没必要白费这么多周折。”见他出言无状,花平安赶紧他对他制止,又对李传承陪着笑脸道:“孩子不会讲话,大哥千万别放心上。”
花平安一脸惶恐,李传承反而赞赏道:“坦率纯真,兼有侠义胸怀,桀骜不拘,却又心事细腻。像我门派中人!”李传承脸上露出欣喜之色,眼中仿佛燃放着希望的火光。众人不解玄机,唯独齐梦堂看出其中深意,此事暂且不提。
李传承见他心存戒心,也不再与他为难。回头对李元龙和洪智光肃目说道:“你们都跟我回去,为师有事交代。”二人一同答是,紧跟随齐李二人离去。
李传承等人离去,花平安这才忍不住对褚云埋怨道:“你这小鬼,脾气怎么这么拧啊,人家帮了你,你还说话呛人家。”褚云没好气道:“他们武校坏事做尽,还不许我怼他几句啊。”花平安摇头说道:“传承大哥跟我自幼相识,我深知他的为人,元龙虽然生在国外,但是品行也算端正。武馆的人在外胡作非为,也只是管理不善,他们是不知情的,你今后见着人家不可没有礼数。”
李传承走出校门,与齐丽云父女道别后,便带着李元龙、洪智光直奔武馆。李元龙见他上车后一言不发,心里颇感踌躇,忐忑的问道:“舅舅,你今天怎么会来?”
李传承沉默不语,过了良久,李传承淡然问道:“元龙,智光,还记得武德训吗?”两人回道:“记得。”李传承再问:“元龙,你可知褚云为何与你门徒结怨?”李元龙摇头道:“不知,只知道他先后打伤天南、天北,还踹了武馆。”
听他说完,李传承摇头叹息道:“我一再告诫你们,缺德者不可予知学,丧礼者,不可教之武。开馆收徒,首先看重人品,近两年来,你的门徒多与地痞勾结,胡作非为。前日公然到花家的场所内,替人充当爪牙,褚云与花家兄妹情同手足,又被花平安收为义子,为挺身救妹,这才与你门人结怨。”
李元龙不解的问道:“舅舅,可是我们并没有绑架花家的人,他为何把账算到我们头上?”李传承并不作答,只是回道:“你为什么不好好问问宋天北呢?”李元龙更是不解:“天北虽然性格暴躁,但对武馆还是尽心尽责,他能有什么问题?”李传承回道:“你花三叔今日来我住处,前因后果都已说明,回去一问便知。”
李元龙一回到武馆,立即将宋天北叫来,一问根由,宋天北开始推诿抵赖,咬死了门徒在外为非作歹,自己毫不知情,褚云因与张天南结怨,才来武馆寻仇。李元龙正苦于没有证据,这时门徒来报,说是张天南回来,李元龙连忙说道:“让他赶紧来我办公室,我正好有事问他。”
不一会儿,张天南大步走进办公室,宋天北见状脸色骤变。在李元龙层层盘问下,张天南将全部事情合盘托出,将褚云如何与赵强王龙发生过节,自己跟褚云如何动手说个仔细,李元龙立即传赵强王龙到场,在李元龙的威慑之下,赵强王龙便将这两年,如何听从宋天北的安排,帮人充场打手,以及跟花家的冲突一事道个明白。
李元龙弄清事情根由,顿时震怒道:“你们还记得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是什么?”说完怒目扫视一周,目光到处,众人皆是低头。见众人怯怯不语,李元龙一声爆喝道:“是什么,告诉我!”众人怯怯说道:“是,是武德训”。
李元龙口气稍稍缓和,面目威严。对众人训道:“我一再告诫未曾学武先学德,未成学艺先学礼,你们的德呢,你们的礼呢?”目光再次环视,正色说道:“一个个学艺不精,还到处学人充当鹰犬,你们配作一个武者吗?”
说完回头张天南吩咐道:“天南,这次回来就别走了,县城的武校收到省里来,这里的事情暂时由你看管。”张天南点头答是。紧接着李元龙吩咐道:“立即组织所有学员,助教集合。我要宣读门规。”
李元龙组织集合后,将门规宣读一遍,随后宣布对宋天北等人的处罚,最后按照门规将王龙赵强等人强令退学。李元龙念在与宋天北师徒一场,只是解除了他的职务,不再参与武校的管理,让他回去自我反省,观其悔过态度再做决定。
处理完武馆事务,李元龙带着张天南走进后堂。李传承正与洪智光品茶论道。一进屋便对二人道:“事情都查清楚了,都怪我用人不察,险些酿成大错。”李传承笑道:“吃一堑长一智,这次就算长个教训。”
李元龙坐下,李传承向他说道:“你师兄刚才给我说了件事,褚云无意间向他提起过他幼时曾受到一位李姓老人的指点,我怀疑这个李姓的老人很可能是你外公。”李元龙跟着点头道:“今天比武时,师哥也跟我说到此事,因此我才有意试探他的武功,不过他用的是醉拳,而我们使用的却是形意拳。”
李传承点头道:“这就对了,你外公精通两门功夫,除了形意拳就是醉拳,而醉拳才是他本门的武功,我年幼时体弱多病,因为醉拳刚劲,因此你外公没有传我。”李元龙若有所悟的说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李传承点头又道:“这只是其中一点,二是地点吻合,褚云是宁县人,而你外公当年正是隐居宁县,这也是我要你去宁县开设分校的目的。”
“还有第三吗?”李元龙问道。李传承徐徐说道:“第三,就是丽云前几天来我这里抓药,我见那药方非常熟悉,跟我们祖上相传的秘方如出一辙。据丽云说是她朋友所开,今天看来应是褚云无疑。”
李元龙听他分析的条条在理,几乎是无懈可击。不由震惊的说道:“那如此看来,褚云应该是我们要找的人,我明天就去把他找来说个明白。”
李元龙兴奋起身,李传承连忙阻止他说道:“你看那褚云,生性倔强,又对你我存有戒心,你现在去恐怕会再起冲突。”李元龙急道:“我们回国已经将近十年,一直寻找外公都没有音讯,这次好不容易有了眉目,让我如何不急。”
李元龙急不可耐,李传承却是安慰道:稍安勿躁,沉吟片刻接着说道:“我看这样,天南跟褚云有旧,这次回来正好以此为借口前去看望,但是切记,万不可提及寻亲一事,只是说探望故友,二来是表示歉意。等到与他关系缓和,再从长计议。”
张天南依照李传承的吩咐,次日便来看望褚云。褚云一见是他,故作意外的说道:“张教官不是在县城吗?什么时候回来的。”张天南答道:“上次县城过后,一直都想拜会,但又不知道地址,多方向谢飞打探,但他唯恐我们会加害于你,死也不肯说出你的去处。昨天听说你考上省大了,今天便过来看望。”见他言语搪塞,褚云狡黠笑道:“莫非张兄不知我与贵馆结怨一事?”
见他目光如炬,张天南坦率直言道:“当然知道,能与我师父打成平手,在省城不会超出5人。褚兄弟前途无量。”随后张天南便将李元龙对宋天北几人的处理结果说了一遍,还说道:“师父知道误会你了,特地嘱咐我来跟你道歉。”
褚云笑道:“就没有派你向我打探其他的事情吗?”张天南一时心虚,险些被褚云看出破绽,虽然极力掩饰,却是欲盖弥彰。褚云见他言语搪塞,不由得面色一沉,对他冷冷说道:“回去告诉你师父,想打架随时奉陪,但要从我嘴里套出什么却是万万不能,请他趁早死了这个念头。”
张天南回去将褚云的话一字不漏的禀告李传承和李元龙。李传承笑道:“看不出这小子还是个小滑头。”说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。李元龙跟着笑了笑,又对他问道:“舅舅,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?”李元龙思忖片刻,胸有成竹的说道:“看来这得请你齐伯伯父女来助我一臂之力。”当日,李传承便到齐梦堂住处拜访,两人商量好计策。
刚开始齐梦堂还自负身份,不肯前往。李传承便对他激将道:“我听说大侄女对这小子很有好感,你就不想试探一下他的为人?顺便看看能不能做你的乘龙快婿?我可听说花老头儿对这小子稀罕的紧,不仅收了他做义子,他那闺女可也盯着这小子呢,你不怕被他捷足先登了?”李传承知道花平安与齐梦堂交情深厚,但却又暗中较劲,各不相让。这样一说,齐梦堂方才动心。心想道:“褚云昨天他见过,人品着实不错,可不能便宜了花平安那老家伙。”
第二天褚云正要上课,却看到齐梦堂驱车疾驰而来。一看到齐梦堂火急火燎的赶来,褚云赶紧上前询问:“齐伯伯,你这风风火火的出啥事了吗?”齐梦堂见到他,激动的说道:“小云啊,丽丽被人抓走了。”
褚云问明情况,却说是李传承抓走了齐丽云,心里顿时起了疑心,随口问道:“齐李两家不是交好吗?李传承怎么会抓了丽姐?”齐梦堂说道:“他们想从你嘴里知道一个人的下落,昨天派了张天南前来试探对不对?”
褚云点头回答确有此事。齐梦堂再问:“你是不是一口回绝了人家?”褚云再次点头。齐梦堂急道:“这就对了,姓张那小子,回去加油添醋的乱说一通,李传承恼羞成怒,心想你与丽丽交情深厚,就派人抓了丽丽,要你亲自上门交换。”
褚云听完,顿时怒火中烧,口里骂道:“好你个老杂毛,人说祸不及家人,你拿我没撤,便用人质要挟,真正的厚颜无耻,今天不砸了你的和尚庙,我就不叫宁县小霸王!”说完连忙说道:“齐伯伯赶紧带路。”
齐梦堂带着褚云一路驱车疾驰,来到了城乡结合部的一所独栋别墅门外,褚云抬头观望,只见别墅傍山而建,前临溪水,背倚南山。东有飞瀑惊鸿,西有古柏参天,褚云不禁遐思,沉吟两句:“林鸟惊天阙,飞瀑入深渊。清溪傍地走,驱车向桃园。”齐梦堂不禁赞赏道:“好诗,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文武双修。”褚云叹气道:“只可惜如此风景,竟无缘欣赏,等我开了那老杂毛,救出姐姐再一道欣赏美景。”
齐梦堂背对着他偷笑一下,复又赶紧装出煞有其事的样子。褚云走进院子,站在当院扯开嗓子喊道:“李传承,赶快放了我姐,不然我饶不了你个老杂毛。”
骂完回头,却见李传承正端坐在凉亭里,手里拿着本线装的古籍观看。听到褚云喊叫,放下书本缓缓说道:“年轻人,如此不懂尊卑,该打。”褚云见他起身,赶紧冲上前去说道:“赶快放了我姐,不然跟你没完。”李传承乐道:“那你想怎样?”褚云顿时怒火燃烧,愤怒的说道:“我拆了你的老骨头,烧了你的和尚庙。”李传承面不改色的说道:“那就来吧。”
褚云见状,忍不住摩拳擦掌打向李传承,李传承却是看都没看,只是轻轻侧身,便躲开褚云一拳,褚云一击不成,连忙变换招式,接连向他攻击,李传承闪避几个回合,突然出手将他制住,笑着问道:“怎么样,服不服?”褚云抵赖道:“我凭什么服,我没有酒,哪有力气跟你打。”
李传承不惊不忙的说道:“这还不好办,我的府上有的是好酒。”说完对着里面喊道:“天南,给他拿酒来。”只听里面回答一声,张天南便拿着一坛酒走出来。褚云一见张天南,火不打一处来,接过酒张嘴对他骂道:“好你个王八蛋,你昨天回来都胡说什么了?”说着将整坛酒砸了过去,张天南吓的大叫,赶紧躲到李传承身后。
齐丽云坐在屋里,听到外面的动静,眉头一皱,连忙对着李元龙问道:“元龙哥,这是怎么回事,不是让我和爸来做客,小云怎么来了。”李元龙憋住笑,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。齐丽云顿时怒道:“你们真是太坏了,赶紧放我出去。”李元龙嬉皮笑脸的说道:“我们不也是没办法吗?这小子是油盐不进,我们才出此下策,妹妹莫怪。”
齐丽云听了顿时火冒三丈,怒气冲冲的走出来,劝住褚云,又来到齐梦堂跟前,嗔怒说道:“爸爸,你太坏了,居然跟他们一起骗我。”齐梦堂一脸无辜道:“乖女儿,你别怪老爸,这都是你大伯的主意。”褚云被眼前的景象搞蒙了,对着大家问道:“这到底怎么回事?”
李传承走过来,对褚云抱拳说道:“小哥莫怪,我几番相邀都被你拒绝,知道你姐弟情深,才想到这个办法,所以请梦堂老弟相助,这才把你请来。”褚云却是毫不客气的说道:“李老前辈,你这不是请我来的,是诳我来的。”回头又对齐梦堂吹嘘瞪眼的说道:“齐伯伯,你简直太坏了,我干爹就比你好多了。”
齐梦堂原本还乐呵呵的看着热闹,听褚云回头将矛头对着自己,忍不住急眼道:“这孩子怎么说话呢,花老头怎么就比我好了?”李传承说道:“小兄弟,既然来了,不妨随我进去聊聊,如果不合心意,我绝不强留,如何?”俗话说,伸手不打笑脸人,褚云思忖道:“李传承一把年岁,处处对自己赔着笑脸,自己再不答应,便是于理不合了。”心道:“好吧,先看看他说些什么,再做计较。”
褚云跟随李传承走进正屋,抬头便瞧见正面墙上的画像,上面画着一副老者的画像,仔细一看,却是眼熟。心想:“奇怪,这人我怎么好像见过,回头看看李传承,却是有几分相似,但似乎年齿和服饰却有不同,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的面部特征相似,而且都留有长髯,看上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。
李传承见他看的入神,心里已有定数,于是开诚布公道:“这画中的老者,便是家父。”褚云吃惊道:“你是说,他是你的父亲?”李传承点头答道:“正是。”褚云使劲的回想,对他说道:“这老头,我好像见过。”李传承听了,心情立马激动起来:“你是说你见过他?”褚云点点头,但是年代久远,想了好久也想不起来,于是坐下,闭目凝思起来,众人都是屏住呼吸,紧张的望着他。想了几分钟,褚云突然跳起来说道:“我知道他是谁了。”
“是谁?”众人异口同声的问道。他就是我的师公李浩然。在大家追问之下,褚云这才将学艺经过详细说明,李传承听闻父亲已经去世将近十年,不由得悲从中来,声泪俱下道:“父亲,孩儿找了您十年,可是您却离开了我十年。”悲呛一声,不由得眼前晕倒,大家赶紧将他叫醒,犹是悲啼不绝。
眼望着先人遗像,思情久久难以断绝。曾经是云烟望断,秋水看穿,说不尽离情别恨,半生熬煎。画堂之上春风犹在,庭深深处不见桃园。此情此景,岂不教人肝肠寸断!
见他欲悲无泪,欲痛无言,众人自是不敢相劝。过了许久,他终于喊道:“元龙……”李元龙应声道:“舅舅,我在,我在。”李传承强忍悲痛道:“明天,明天安排去县城拜祭你外公……”李元龙赶紧回道:“元龙遵命!”
李传承呛然回身,对齐梦堂等人抱拳道:“各位,我李传承谢谢大家了,大恩大德容当后报了!”李传承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褚云,褚云歉疚道:“李先生,我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,先前确实怪我莽撞,险些误了您的大事。”
李传承强颜笑道:“小兄弟不必自责,你本是出于好心,感谢你叔侄二人多年来替我父子保守秘密,这也为难你们了!”褚云抱拳道:“李先生客气了,褚云幼时常随师公学艺,师公对我也是关爱有加,师公临走时曾有遗命,褚云不敢不从。”
见他二人客套没完,齐梦堂赶紧上前劝道:“你俩就别左一句右一句的客套没完了,如今之计,赶紧前往双柳镇拜祭大伯要紧,我还是很小时候见过大伯,也正好去陪大哥一起前去拜祭,干脆叫上老三一同前去,这里的事情回头再说!”李传承听后赞同道:“如此也好!”说完又交代张天南看好家门,又叮嘱他看好宋天北,回来再行处置,张天南赶紧领命。次日一早,几人便奔双柳镇而去。
欲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夜风,在佛陀的海上走过,翻过了最后一页经卷,把我未知的生命判给无知的海洋……
文/一品布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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